作者:楊腓力/譯者:沈眉綺

據法國社會學家Jacquen Elleel的觀察,一個近代全球的趨勢,那就是在基督教福音影響漸漸深入社會後,反而產生了與福音相悖的價值觀。

我去海外旅行的時候,不時會測驗一下他的理論。我會問問別人對於美國—這個世界上以基督教為主的社會中最大的國家—有什麼想法:「一提起美國這個字眼,首先浮現你腦海的是什麼?」
結果答案都不離下列三者:

財富:佔世界人口僅百分之六的美國,其經濟生產力為世界的三分之一,主導全球財政。

軍力:正如媒體不斷嚷嚷的,我們是「世界上唯一的超大強國」。沒錯,目前美國軍備預算超過了排名於後的二十三個國家的總和。

頹廢:海外一般人心目中對美國的印象,大多來自好萊塢影片。在他們看來,好像除了色情與犯罪,餘者無它。

同樣具有基督教淵源的歐洲也相仿,顯出與耶穌教訓和榜樣大相逕庭的各種社會現象。
耶穌的一生原來是以貧窮、犧牲和純潔為記的;難怪其他宗教(比如回教)的信徒,會對這個大有能力卻產生在社會上與其理念相反影響的信仰,感到大惑不解。
究竟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變化呢?

我從華府救主教會(Church of the Savior in Washington, D.C.)創會牧師考斯比(Gordon Cosby)的文章裡看出了一點線索。
他說,較有活力的教會團體起初都是由一股強烈的獻身感開始,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有紀律的生活。凡是以獻身精神和紀律生活組織起來的群體,多數會生產富裕,但最終這種成功卻破壞了紀律,引向頹廢。

考斯比牧師稱這種現象為「修院循環」,而且言之成理。由理想主義者領導出來的運動,譬如方濟會和本篤會,都是這個現象的例子。第六世紀時,早期的本篤會修士辛勤地開闢山林、開墾土地、修渠道、儲五穀、畜牛羊。
六個世紀之後,據歷史學家Paul Johnson說,「本篤會修院幾乎完全不是靈修的機構,已經變成專為上流社會人士安置肥缺的學院了。」
修道院長們個人的薪俸就是全會收入的半數,藉以維持其奢華的生活方式,成為人人垢病「無用的上流社會寄生蟲」。

後來的道明會、耶穌會和方濟會不幸都重複這個循環:從開始強烈的獻身和紀律,帶來享受豐盛的日子,然後就傾向放縱而去,江河日下,直到再有改革者出現,恢復原來創會者的理想。

新教的改革者也面對過同樣的挑戰,約翰衛斯理曾向日漸興盛的衛理公會發出警告:「按常理來看,我不認為任何宗教復興有長久下去的可能,因為在宗教裡必然帶來勤奮和簡樸,而這兩者不會不產生財富;財富日漸加增,驕傲、忿怒和各式各樣愛世界的心也必然加增。」

舊約聖經裡也讓我們看見,整個國家都免不了同樣的現象。
在古以色列人看起來正當蓬勃發展之時,希伯來的先知所發的警鐘最響亮。
每當經濟發達、四境平安時,以色列人就越發忽略屬靈的事,轉而倚靠軍力、與鄰邦結盟以求保障。用先知的話說,他們離棄了神。

也許我們應該稱這種現象為「人性循環」,而不只是「修院循環」。因為這種現象不單出現在修會、國家,更適用於個人。從亞當、夏娃在樂園的短暫停留開始,人類就顯出無法面對富足的缺點,我們轉向神是因為有缺乏;平順時就遺忘神。

去到第三世界國家短宣回來的人,常有遇見信徒火熱、令人振奮的報告。那在貧困和壓迫之下熱切的信心,和我們富饒之地的自足自滿和自我中心,成為鮮明的對比。

我看到許多國家裡的這種情形後,終於比較明白為何耶穌警戒人防備財富,稱貧苦受迫的人為「有福」的,因為在全然絕望中,困乏者會轉向神。
我真為自己的社會擔心,它一切都仰仗其中的財富和權力,所有空間都塞滿各式的娛樂手法。
在這樣的一個富裕社會裡,我們能不能找到一條突破「修院循環」的路?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可能就是未來去從的關鍵。

(本文譯自Christianity Today, September, 200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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